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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李绍先:透视阿拉伯大变局
发布者:创始人 发布时间:2011-12-19

2011年的世界年终专访

开栏的话

致2011

■高吉全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

19世纪英国作家狄更斯在《双城记》中的经典开篇,仿佛写的正是我们即将告别的2011年的世界:

中东北非政权更迭,多米诺骨牌会不会一直倒下?

欧元区深陷泥潭,有谁能为欧债危机“解套”?

美国亚太投棋布子,到底是“重返”,还是从来就不曾离开?

俄罗斯梅普搭台唱戏,能否好戏连台?

本·拉登一命呜呼,全球反恐划的是句号,还是“……”?

还有:

日本大海啸震撼人心,冰岛火山、泰国洪水、美国飓风、非洲干旱……当人们渴望德班大会能够凝聚全人类力量,打造对抗全球变暖的诺亚方舟时,却蓦然发现,此时的人类怀揣的并不是同一条心。

“这是希望的春天,这是失望的寒冬……”

狄更斯的叹息还在,2012年的脚步已近。我们为您奉上专家眼中“2011年的世界”,推出系列年终专访,祈祷世界和平、人民幸福、大片中的“2012”不要来。

今年年初以来,西亚、北非多国政局震荡,从突尼斯、利比亚蔓延至埃及、也门、叙利亚。西亚、北非大变局的深层原因何在?未来走向如何?对世界政治格局会带来怎样的影响?各种力量在这一地区展开怎样的博弈?带着这些问题,记者于年终岁末专访了中东问题专家、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副院长李绍先。

大变局是阿拉伯世界各种矛盾积累的总爆发

记者:有人将此轮西亚、北非政局动荡称为“阿拉伯之春”,有人将其称为阿拉伯社会的觉醒,您如何看待?其发生的深层原因是什么?

李绍先:我更愿意用“阿拉伯大变局”来形容此轮西亚、北非政局动荡。这轮变局具有深刻的内生性,是阿拉伯世界各种矛盾积累的总爆发。许多国家政治体制僵化,经济结构畸形,人口出生率极高,大量年轻人失业,贫富差距巨大,贪污腐败严重,阿拉伯大变局有其内在必然性。

之所以在今年爆发,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金融危机的影响,比如突尼斯和埃及的经济很大程度上依靠欧洲投资和旅游,金融危机带来了巨大冲击,使各种社会问题更加突出。

记者:中东的问题始终绕不开美国,您认为在此轮变局中美国发挥了什么作用?

李绍先:美国是中东的最大“玩家”,其在中东的政策存在着两个结构性矛盾。一个是在巴以问题上偏袒以色列,另一个可以概括为美“既想要一个新中东,又不能割舍一个旧中东”的矛盾。“新中东”就是美国民众对阿拉伯变局欢欣鼓舞,认为是其“民主、自由”价值观的实现,另一方面又难以放弃其在中东的既得利益。因此,美采取各种措施引导阿拉伯大变局向有利于自身的方向发展。1月25日埃及发生示威活动时,希拉里还表态说穆巴拉克政权是稳定的;到了2月1日,奥巴马就表态希望埃及政权有序过渡;再到2月10日,则要求穆巴拉克下台。利比亚局势动荡时,美国抢占道义制高点,承担主要军事打击任务,后来又力图将动荡引向叙利亚等国。美国的政策永远都是维护自身利益、“站在胜利者一边”,难怪有中东国家人士说“做美国的敌人很危险,但做美国的朋友更危险”。

记者:有人说大变局中美国对待不同国家明显采取了“双重标准”。

李绍先:对,这是就美国引导阿拉伯大变局向有利于自身方向发展的一个措施。此轮阿拉伯大变局对美国及其他西方国家也带来了挑战,他们对变局中出现的泛伊斯兰化趋势也忧心忡忡。

阿拉伯世界要解决“不发展”的问题

记者:如果把阿拉伯大变局放在更长的历史背景中考察,如何看待?

李绍先:历史上,阿拉伯文明对人类文明有过巨大的贡献,公元七八世纪盛极一时。后来阿拉伯世界被蒙古、突厥人等统治,近代又沦为欧洲列强的殖民地半殖民地,阿拉伯文明始终没有走出困顿。

上世纪20年代末,阿拉伯世界出现了“泛阿拉伯主义”和“泛伊斯兰主义”两种思潮,试图从民族和宗教两个角度探寻阿拉伯民族复兴之路。上世纪50年代末,以埃及纳赛尔革命为代表的“泛阿拉伯主义”兴起,近20年来活跃在中东政治舞台上的阿拉法特、侯赛因、阿萨德等都是纳赛尔的追随者。纳赛尔去世后,“泛阿拉伯主义”群龙无首,当时美苏争霸的冷战背景也不可能允许阿拉伯世界统一强大。

“泛阿拉伯主义”走向低潮后,以宗教为核心的“泛伊斯兰运动”开始兴起,然而也没有为阿拉伯世界探寻到复兴的出路。后来其中的宗教极端势力选择了以恐怖活动反抗西方,并以“9·11”事件为标志达到极致,导致西方对伊斯兰极端势力进一步打击,也引发了阿拉伯世界的反思。此次阿拉伯大变局,走的是中间主义道路,结合了“泛阿拉伯主义”和“泛伊斯兰主义”。将此次阿拉伯大变局放在历史背景下考察,可以说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阿拉伯世界寻求民族复兴的又一次探索,要解决阿拉伯世界“不发展”的问题。

变局大幕刚刚拉开,存在三种发展趋势

记者:如果从年初的突尼斯政局变动算起,此次阿拉伯大变局已经持续近一年,您认为目前只是序幕,还是已经进入高潮甚至接近尾声?

李绍先:变局大幕刚刚拉开,还会持续很长时间。阿拉伯世界22个国家差异巨大:第一类是以突尼斯、埃及为代表的世俗化国家,过渡相对容易,但要走上正轨最少也需要三到五年时间。第二类是目前困难较大的国家,如利比亚、也门和叙利亚,国内派别林立,中央政权脆弱,未来发展困难;叙利亚政府面临严重挑战,风雨飘摇。第三类是以沙特阿拉伯、科威特为代表的君主制国家,基本保持稳定。其原因一是向国民大量发钱,纾缓民意;二是这些国家基本实行政教合一,统治合法性基础稍好;三是处于战略要地,石油资源丰富,美国等西方国家不会轻易允许其动荡;四是进行适度的政治改革。第四类就是除此之外的一些特殊国家,如伊拉克刚刚经过战争,苏丹刚刚南北分裂,索马里仍处于内战中等,即使这些国家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一些冲击。总的来说,阿拉伯变局的大幕刚刚拉开,长期动荡不可避免。

记者:您如何看待阿拉伯变局的未来走向?

李绍先:目前还难以判断阿拉伯大变局的最终结果,但有三个趋势非常明显。一是政治分权化趋势,各国逐步进行变革。二是政治伊斯兰化的趋势,温和伊斯兰力量崛起,主张接受现有的世俗政治框架。三是阿拉伯民族意识抬头,在对以色列、美国关系上民众情绪日趋强硬。三大趋势背后都有代表性力量,未来阿拉伯世界的走向取决于这三大趋势背后力量的博弈。(在阿拉伯大变局中各种力量如何博弈,请关注专访下篇——《角力阿拉伯大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