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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球军事报道】二战侵华日军在中国大地割开的伤口从未被缝合。过去70年,在中国,大屠杀、慰安妇、无差别轰炸等事件的受害者相继离世,而日军遗留化学武器还在不断制造新的战争受害者。目前为止,这些受害者中的大部分人没有得到相应的赔偿和救助。
日本的一个民间志愿团体“日本律师团”为中国战争受害者打了20年官司,其成员在帮助中国人对日维权索赔的艰难过程中自掏腰包,彼此扶持。尽管20年间,日本政府未做一次道歉,未做一项赔偿。
今年初冬在哈尔滨,《环球时报》记者见到了“日本律师团”现任干事长南典男,他此次带领由日本律师和医务人员组成的20人团体来华,为中国遗留化武受害者诊疗、取证。帮中国战争受害者这件事,南典男做了20年,做成了中国受害者亲密的日本朋友,也成了中国人权事务圈有口皆碑的人物。见他之前,《环球时报》记者听多名和他相识的中国朋友提起他,都用一个词:好人。
好人南典男站在哈尔滨呼兰区顺彩宾馆逼仄的堂厅里,义诊取证就在这家小宾馆进行。他比想象中矮小,一米六零的样子,脸颊瘦而方正,头发花白,穿一件那种肩很宽的深色羊毛大衣,整个人被装在里面。南典男面向29名中国遗留化武受害者,两边都是些熟悉的老面孔,他诚恳道歉,“大家一起努力这么久,还没能得到一个胜诉的结果”。
南典男答应接受《环球时报》采访,可刚开了头,下一个取证又要开始。记者决定留下来听听。其实,29名受害者的故事这些年翻来覆去很多遍,不再需要听证取证那个严密流程,现在,大家就是坐下来聊聊,更新近况,尤其关注受害者家庭经济情况,生活和医疗保障。中国受害者张岩上世纪90年代就去过东京体检、出庭,此刻坐在顺彩宾馆窄小的单人床上,他念叨几遍,“和南典男啊,老朋友了”。两个人明明语言不通,并排坐那儿,谈起在东京迷路的旧事,互相拍着大腿哈哈笑。
20年前,南典男是“日本律师团”年轻成员,来华取证还要靠团内资深律师完成。20年间,这些人有的岁数大了,不便再飞来飞去,有的在漫长诉讼过程中去世,南典男成为中坚力量,更加频繁往返中国。现在,59岁的干事长南典男承担着牵头、组织和协调角色,有他在,中日两边都好办事。
“来中国有上百次了?”“接近百次。”“总共花了多少钱?”“没有账。”“东京律所的工作受影响吗?家里人支持吗?”“律所有两名合伙人,我是其中之一,还好,有时从中国回去,同事会抱怨,委托人打十几个电话找不到你,跑掉了,”南典男笑得腼腆,“对太太有过隐瞒,就是把花钱说得少一点。”
20年诉讼历程,中日律师有过一次短暂的胜利。《环球时报》记者提起2003年这场胜诉,南典男掩不住兴奋,“9月29日!”他记得如此清楚,那天东京地方法院对1996年诉讼作出判决,认定二战日军在中国遗弃化学武器的事实。判决书指出,日本在收集战争结束时日军部署和武器配备情况的基础上,本可以向中国提出调查和回收化学武器,且如果日本向中国提供有关信息,在较短时间处理大量遗留化武也是有可能的。但这些没有发生,日本有意隐瞒遗留化武分布地点,给中国人造成持续性伤害。东京地方法院判决日本政府赔偿13名中国原告1.9亿日元(约合172万美元)。这场胜诉给予南典男很大鼓舞,“是最光明的时刻,是20年里最好的纪念品”。2007年,东京高等法院推翻地方法院一审判决,驳回中国原告全部诉求。
赎罪、良知,这样的帽子戴给顺彩宾馆里的日本律师和医生,略显宽大。女律师佐藤香代眼见她的一名中国委托人在病痛中去世,“遗留化武受害者大多经历一个身体恶化、经济困窘直至家庭破裂的过程,急迫需要从绝望的循环中被解救出来”。内科医生藤井正实来华义诊6次,记录了中国遗留化武受害者十年病情变化,“该进入治疗阶段了,我们在中国没有行医资格,希望给中方提供数据,共同救治”。职业精神和良心,或是对他们更中肯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