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英国〕马克·博德沙

《现代舰船·军事广角》2009年第6C期

　　徽章和纹章（一般指欧洲诸国显赫贵族、军团等的特殊标志，由图案和色彩两部分组成，设计颇有讲究，须遵循一定规则和习惯）相像，有着丰富的含义和悠久的历史。世界上大多数的情报和安全机构都有自己代表性的徽章、印章或图标。仔细端详它们，就会发现其中包含某些特定的物件、颜色或符号，分别代表着不同的职能、起源和目的，有的还体现了情报机构的文化、信仰和政治取向等等。例如，南非的国家情报局就选择本土部落的标志来设计自己的徽章，使其与非洲大陆本土艺术一样，显得多姿多彩，别具一格。美国国家侦察局的徽章与之相比则大不相同。该局主要处理电子和图像情报，更确切地说是与卫星打交道，因此它的徽章也多表现地球和卫星轨道。随着世界格局的转变和世界各国之间互信度的增强，一些情报机构开始对他们的徽章进行重大修改，最为突出的就是西班牙国家情报中心。多年来，该机构的徽章一直使用着“殖民”式的图案，新的徽章则摆脱了这种“殖民”设计，焕发出“现代面貌”。同时，为显示它是一个国际机构，徽章仍保留了地球的部分。在世界各国情报与安全机构常见的徽章中，大致有以下几种具有代表性的标志：

　　动物及其变形体

　　在徽章的图案设计上，情报机构特别钟爱动物，它们都具有特殊的意义，即便是一些看起来令人困惑的动物变形体也是如此。

　　蒙古总情报局的徽章采用的是飞翔的双翼马（也许就是天马）。马既是可以寓意“非凡的思维活动和精力”；还可以指“为国王和国家鞠躬尽瘁”，至于在这一徽章上的确切含义，人们不得而知。荷兰中央情报与安全局的徽章上绘有三条鱼。印度的情报机构——印度研究与分析局采用的是大象，寓意“勇气与力量”。俄罗斯的主要情报机构格鲁乌则选用了黑蝙蝠——寓意掌握着黑暗与混沌的力量。格鲁乌徽章上的蝙蝠双翼展开，虎视眈眈面向观察者，这样的图形往往令人望而生畏，可以引发敌人的恐惧。而意大利情报和安全机构执行委员会却在徽章浅蓝色的底子上映衬出鸽子的图案，同样不失为聪明的选择，公众很容易理解，他们的工作就是为了和平与繁荣。

　　有趣的是，鹰的标志出现在很多徽章中，除了象征智慧外，还代表了警惕。葡萄牙军事情报局以及比利时军事情报与安全局都将猫头鹰图像放入他们的徽章，爱沙尼亚安全警察委员会的徽章上绘着一只鹰抓着一面盾牌，而在盾牌中还有三只狮子。这一设计模仿了罗马尼亚主要情报机构——对外情报局的徽章设计。后者同样选择动物作为自己的标志。有人认为那是一只挥舞着龙尾的鹰，还有人认为，那是由公鸡衍化出的动物，象征着勇气与毅力，也象征着政治伟人。这一徽章还吸纳了十字架的图案，成为西方少数几个仍采用看似宗教物件的徽章。当然，十字架也代表军人的荣誉以及“人类社会的多方沟通”和“所面对的困难”。

　　当新机构成立时，设计者和官员们常常会采用一些与其相关的标志，让人们对该机构的性质一目了然。美国国土安全部成立之初，就曾在徽章的设计上采用了非常醒目的共济会标志——上帝的全视之眼，以此隐射圣经中全知的上帝，并将其作为天命政府的象征。一美元的纸币上也采用了这一设计。但对当局来说，这一标志可能过于锐利，因此国土安全部的官员们最终选择了另外一个设计，即带有秃鹰标志的徽章。

　　秃鹰是美国国家的标志，它象征“忙于重要事务”的“行动派”；同时也指代具有“高尚的灵魂，超强的创造力、能够快速处理复杂事物并作出决断的人”。在美国，许多机构的徽章上都绘有秃鹰，包括中央情报局。曾有一位中情局的官员想将火鸡作为该局的标志，倘若果真如此的话，那么人们对这一机构的理解想必是另一番景象。幸好，这位官员的想法被否决了。

　　北美防空司令部是又一个选择秃鹰作徽章的机构。在该机构的徽章中，设计者巧妙地用秃鹰那双象征敏捷和保护的翅膀，覆盖在北美的地图上。北美防空司令部自1958年5月12日成立起便使用这个徽章，并以此为傲，将它作为美国和加拿大联合的标志。从纹章上看，遁形徽章蓝色的背景象征着蓝天，地球上的碧蓝水域象征大海，黄色的大陆象征北美——涵盖防御北美大陆时所处的三个环境。从地球和太空中伸展出的银色翅膀，以保护的姿态展开，这象征着北美防空司令部的武装部队和强大力量；向上放置的宝剑，剑锋指向北美的天空，象征着“潜在侵略者的最近袭击方向”。随着不对称恐怖主义威胁的出现，这“剑”的图案也可以解释为“宝剑的剑锋准备在北美空域迎接任何入侵者”。

皇冠等象征官方权威的标志

　　从纹章学上看，皇冠代表的是“皇室或领主权利”。那些保留皇室的国家，不论是实行君主（立宪）制的，还是与皇室保持宗主关系的，例如加拿大和新西兰，通常在其情报机构的徽章设计上使用皇冠。丹麦、葡萄牙、约旦、比利时、瑞典、克罗地亚，当然还有英国也都还在使用皇冠标志。然而情况也并非如此简单，例如波兰的军事情报局使用的就是鹰与皇冠。

　　在英国，很多政府和军事机构的徽章上都有皇冠或遁形纹章。英国庞大的政府通讯总部，其早期徽章是将皇冠置于顶部。几年前，当该机构迁入现代化的新总部时，高层官员对这个设计做出重大改变，以反映机构的现代化和多样性。尽管如此，徽章中仍然保留了皇冠图案——这是保卫王国的职责。很多人认为新的徽章代表了不断变化的情报世界，不过仍然还有不少人喜欢老徽章。

　　英国的秘密情报局使用的是英国官方的盾形纹章，其旁写有现代字体的该机构缩写“SIS”。在徽章内部，英国狮和苏格兰独角兽支撑着那面盾。狮子是具有永恒勇气的动物，而想象中的独角兽也是非常勇敢的。英国徽章上还有用法语写的“Dieu et mon droit”，意思是“汝权天授”，这句箴言可以追溯到英国国王亨利五世统治时期（1413－1422）。嘉德勋章的箴言写道：“心怀邪念者蒙羞”。

据说，几年前军情六处曾出现一种十分怪异的徽章。那徽章上绘着一个中间嵌有字母C的脑袋。C代表的是军情六处的创始人和首任领导曼斯菲德·康明。虽然这一设计很可能不是出自权威部门，而且现今也已被皇冠标志所取代，但仍有很多人争论说，这个设计比秘密情报局现在的标志要直观得多，并且它还暗示该机构处理的是严格意义上的情报活动。

　　军情五处的徽章也非常有趣，对于情报爱好者来说，还包含“权威的”历史教训。在这种徽章的中央，是1981年有嘉德首席纹章官特许绘制的金翼海狮，背景为蓝色，代表军情五处与英国三军的历史沿革。蓝色代表的是它的海外关系。环绕中央图案的是三个远一些的标志：一个是绿色的五瓣花，一个是闸门，一个是红玫瑰。五瓣花的花瓣暗指军情五处的数字“五”，而从第一次世界大战起，绿色就和情报机构联系起来。闸门传统意义上是英国国会的象征，也与军情五处维护国会民主制度的职能有关。在徽章顶部闸门上方的皇冠，象征着该机构是皇室的臣仆，而玫瑰在传统意义上就和秘密相关。曾经担任女王伊丽莎白一世秘密机构头领的弗兰西斯·沃尔辛海姆爵士，就曾使用玫瑰作为自己的印章。在军情五处徽章下方还印有它的箴言：“保卫王国”。军情五处在几年前也出现过一种奇特的徽章。他的形状是三角形，在三个角上分别写有字母“M”、“I”、“V”，这使人很难相信它是官方徽章。

　　谈到颜色和想象力，我们不应该忽视南美洲（不包括智利）地区国家情报机构徽章中同样也选择使用政府的标志，偶尔还使用明亮的国家颜色。阿根廷情报秘书处的徽章给人们的印象特别深刻：徽章中的一双手，象征信仰、真诚和公正。但这还比不上巴西主要情报机构的标志，后者更引人入胜。相形之下，智利国家情报处的徽章使人颇感遗憾，因为它可以有不同的解读。该徽章是一只紧握的铁拳，但是拳头也代表信仰、真诚和公正。进一步说，古代拳头代表某人具有领导能力。相同的铁拳图案，也出现在美国战略司令部的徽章上，这一徽章还画有几道闪电寓意为使用透明的力量完成重要使命。

　　形形色色的大小物件

　　宝剑和匕首　在世界各国的情报徽章上，都能发现宝剑和利刃。前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克格勃所使用的徽章或可归入世界上最出名的情报徽章之列。苏联解体后，取代克格勃的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在设计徽章时，仍保留了原有徽章的大部分外观，包括盾牌、利剑/匕首，而原有的共产主义锤头和镰刀图案则被取消。利剑/匕首代表的是公正和荣誉，盾牌则代表防御。

　　俄罗斯的近邻芬兰，其安全警察机构的徽章虽然融合了狮子头像及皇冠，但都采用一把宽刃短剑作为主要图标。徽章中使用利剑的还有国际警察组织，如瑞典的军事情报与安全局和匈牙利的国家安全局。国际警察组织还使用一组鳞片来表达公正之意。英国国防部的徽章则采用两把交叉的利剑、一把铁锚和一只鸟，来指代英国的三大武装力量，交叉的利剑代表在冲突中追索“公正与荣誉”，约旦总情报局以及比利时军事情报与安全局的徽章上也体现了交叉的宝剑这一设计主题。

　　火炬　在许多情报与安全机构的徽章上都绘有火炬。德国军事情报局的徽章上是将一把燃烧的火炬放在绘有德国鹰的盾牌之后。立陶宛特别调查局的徽章则绘有脚握火炬的鹰。希腊国家情报局的徽章上画有一只手，高擎着燃烧的火炬，其背景是一张地球的卫星照片。由于卷入美国中情局在米兰绑架恐怖分子嫌疑人而声名大噪的意大利军事与情报安全局，也在其徽章上绘有燃烧的红色火炬，另将寓意安全的城堡图案放在徽章的顶端。在所有绘有火炬的徽章中，最为人所熟知的是美国国防情报局的徽章。国防情报局的首字母缩写“DIA”在希腊语中意为“分为两部分”。在这个徽章中，燃烧的金色火炬代表情报，“照亮了”浅灰绿色的“已知”世界，其后的黑色背景则代表了未知世界——该机构在世界范围寻求的所谓“真相”。两道椭圆形的红色原子轨迹则代表现在与未来的情报科学与技术。徽章上的13个星星和花环都表明在作战中它们将扮演重要的角色——“充满警惕，并在危险来临前做出预警”。

　　铁锚　铁锚也出现在各色各样情报机构的徽章中，毫无疑问，它与防卫有关，尤其是海军部门。英国国防部的徽章上清楚地绘有铁锚图案，美国海军情报局的徽章上画有栖息于地球之上的美国鹰，而在其下方也绘有铁锚。希腊国防部的徽章上也有铁锚图案，代表希望与坚定。

钥匙　美国政府和军队的四个主要情报机构的徽章上都曾选用了钥匙，即中央情报局、陆军情报局、空军情报局以及最重要的国家安全局。在国家安全局的徽章中，美国鹰在飞翔时紧紧抓着一把钥匙。另外，罗马尼亚对外情报局徽章上的长尾鹰也抓有两把钥匙，代表守护和主权。

　　神话传说与人像

　　匈牙利国家安全局的徽章设计精巧，寓意丰富，是世界上最奇特的徽章之一。在遁形徽章下方的盾面上均匀地绘有红白相间的条纹，与匈牙利国徽的图案相一致，而在徽章的上方有个像鹰一样的神秘鸟禽，名叫图拉，它嘴里的“猎鹰之牙”将其与普通猎鹰区别开来。图拉猎鹰常被描绘成捕食者，是匈牙利起源传说中的主角，曾将人们带入图腾动物的世界。对匈牙利人来说，图拉（雄性猎鹰）代表了匈牙利人的祖先，象征着这个国家的存在。在徽章上，图拉猎鹰嘴里叼着一把据说是圣斯蒂芬王（匈牙利的国父）所属的宝剑，张着双翅，一副振翼欲飞的样子，颈间抖擞的羽毛清晰可见，这种时刻准备行动的画面寓意圣斯蒂芬王所遗留下来的传统（圣斯蒂芬王时刻准备着为保卫祖国而奋战）。该徽章的盾形纹章上刻有箴言：“祖国至上”。这句话出自费伦茨·克尔切伊的一首诗，克尔切伊曾为匈牙利的国歌创作过歌词。

　　美国秘勤局的徽章也非常特别，它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一千年前的英国（据某些传说记载）。即使不考虑它的历史，它的“现代”起源也足以让它成为美国最古老的政府徽章。1865年7月5日，秘密勤务局成立于华盛顿，主要任务是打击伪钞。它的徽章最早出现在1875年，其五个角的长度相同，而且各角都是36°，所以有时它也被称为黄金五角星。如果这些共线的边缘连在一起，就产生了一个五角形，即最简单的表意符号，它与军事力量和战争的联系十分紧密。许多共产主义国家（例如中国和越南）也使用五角星。另一个采用神秘物件作徽章的是英国皇家空军情报学校。其徽章的中间是狮身人面像的图案，意指无所不知和神秘莫测。

　　在世界情报机构的徽章中，给人印象最深也最精致的当属土耳其国家情报局的徽章。而且，据说这也是唯一一个用个人头像作为标志的徽章，土耳其国家情报局的徽章由五部分组成，位于中央的是凯末尔（土耳其领袖，于1925年下令组建国家情报局）的画像，表明国家情报局对凯末尔的原则与改革的忠诚；而就纹章学的原则来看，使用人的头像也代表了荣誉。在徽章上的凯末尔头像后，以世界为背景绘有土耳其地图，这表明土耳其是世界各国中的一员，同时也表明整个世界都是国家情报局关注的领域。16颗星星围绕着“世界中的土耳其”，代表了历史进程中建立起来的独立的土耳其国家。在徽章的深层基底有阳光射向各个星星，其中太阳代表了土耳其共和国，光线代表该国对过去的继承与发扬以及与历史之间的联系，而星月代表土耳其的独立、国家的统一和团结。徽章中的月桂叶代表凯末尔为土耳其人民指出的国内和平与世界和平之路。

　　每个情报徽章都如它代表的情报机构那样具有独特性，大多数徽章的设计也都体现了智慧、力量和尊严等含义。情报机构的其他组成部分可能会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发生各种演化和变迁，但是其徽章一般并不会随着一起变化。人们可以像品鉴其他信息和图片一样品鉴徽章，了解它们得以存在至今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