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回放

    笔者曾与俄罗斯战机有过几次“亲密接触”。

    一次是上世纪90年代末期，笔者第一次参观引进的苏-27战机。看惯了修长轻盈的国产战机，苏-27硕大威猛的体型让笔者不禁怀疑：它，真能飞起来吗？

    一次是2007年，笔者观看英雄试飞员李中华驾驶苏-27战机飞行表演。李中华驾机降落时，没有放减速伞，而是关闭了发动机，庞大的战机完全靠机翼阻力减速，居然像风筝一样，无声无息轻盈飘落在跑道上。

    一次是2010年，笔者在空军某工厂，看到一台俄制战机发动机控制泵，里面密密麻麻塞满了大如钱币、小如芝麻的齿轮、弹簧、活塞、杠杆，就像一台钟表。笔者无法相信，看上去傻大黑粗的俄制发动机，内部竟是如此精密。

    一次是最近，笔者搭乘俄制伊尔-76型运输机体验飞行。当小山一样的飞机拔地而起，陡然跃升，吼叫与啸叫叠加，真有“力拔山兮气盖世”之感。

    世界空军，多少纪录俄国创造

    今年，是俄罗斯空军成立100周年。

    倒推100年，是1912年。要知道，飞机被莱特兄弟发明出来是1903年。也就是说，飞机上天仅仅9年之后，俄罗斯就有了空军。

    1912年8月12日，沙俄总参谋部管理总局的航空部门开始运作。这一天，被认为是俄空军创建的日子。当时，俄国还没有自己的军用机型号，只能照搬引进的国外飞机原名，如“福克”“纽保”“波尔蒂”……

    1933年8月18日，斯大林宣布建立苏联航空工业。从此，“苏联制造”的时代开始了，这是一个长达60年的辉煌时代，一大批世界名机纷纷问世——

    米格-25，曾是世界上飞得最快、最高的歼击机，最大时速为音速的3.4倍，最高升限达3万米。

    图-22，曾是世界上飞行速度最快的轰炸机，最大时速为音速的2.3倍。

    图-160，最大航程达1.4万公里，载弹量40吨，曾是世界上唯一能在空中发射卫星的飞机。

    图-155，是世界首架以低温液态氢为燃料的实验飞机。

    安-124运输机，曾在 25.5小时内，完成了首次“喷气环苏飞行”，连续航程达20151公里。

    安-225，是人类航空史上最巨大的实用型飞机，装备6台涡扇发动机，能装载250吨的货物，曾连续创造刷新了 109 项世界飞行纪录。

    伊尔-76运输机，是人类迄今为止降落在南极的最大飞行器。

    雅克-141，是世界上第一款能进行超音速飞行的喷气式垂直起降飞机。

    别-200，是世界上飞得最快、最远、体型最大的水上飞机。

    米-26，是现在还在生产的最大直升机，载重量达53吨。

    卡-50、卡-52，现在依然是世界上最先进的舰载直升机。

    粗暴美学，杰作的另一种风格

    说到“俄国制造”，可能很多人脑子里跳出来的第一个词是“傻大黑粗”。

    中国人说起这个词儿，常常颇含褒义——俄罗斯制造的东西，外观不好看，但是特别结实耐用。问问老一辈中国业内人士，他们大概都会认同。

    其实，细看俄制战机，岂止是结实耐用？

    “我很丑，但我很温柔。”图-128国土防空截击机，上个世纪60年代一问世，曾吓了人们一跳：简直是奇丑无比。一位西方飞机设计师曾刻薄地说：这根本就是一只脑袋被人打了一棒子、鼓起一个大包的铝合金鸭嘴兽！

    然而，这种飞机颇受当时苏联空军飞行员的青睐——图-128宽大的驾驶舱可以容纳两名飞行员，让他们在巡航西伯利亚漫长无聊的航程中轮流睡觉。

    “我很土，但我很优秀。”米格-25高空高速截击机，诞生于上个世纪60年代。设计之初，米格设计局就在犯愁：该用什么材料制造这架时速达到音速3.4倍的飞机？剧烈的空气摩擦，有可能使飞机蒙皮温度达到200摄氏度。此时，铝合金就会变得像面团一样软。

    如何解决？苏联人想到了钛合金，但无疑太贵了——想想看，现在一个钛制眼镜多少钱？

    苏联人不知何来灵感，竟然想到了不锈钢——用密度高达7.8的沉重钢材，制造一架飞机！最终，这个大胆的妄想居然成功了。

    1976年，苏联空军中尉别连科驾驶一架米格-25叛逃。美国人惊讶地发现：米格-25，实质上就是一个能以3.4倍音速飞行的几十吨沉重钢坯！

    此时，苏联已悄悄地试飞了苏-27。它真正公开时，惊艳世界——其“眼镜蛇”机动，最大迎角竟达到110度，约为一般战机极限值的数倍！

    直到现在，世界普遍公认：俄罗斯飞机也许在电子、机载设备方面还逊色于西方个别国家，但就飞行性能而言，绝对堪称杰作。

    俄国的天空，天才的天空

    世人皆知，美国B-2轰炸机的飞翼式布局十分先进。殊不知，早在上世纪30年代，苏联就制造过一种“没有尾巴的飞机”。

    这种被命名为K-12的轰炸机，由加里宁设计，初衷是期望取消了垂尾后，可以使轰炸机无射击障碍，有效加强后半球防御。

    谁能想到，这只“秃尾巴鹌鹑”，就是B-2的鼻祖。

    苏联飞机设计师巴尔蒂尼研制的A-55超音速轰炸机，采用了翼身融合气动布局。直到苏-27、米格-29上天，世人才体会到它的玄妙。然而，巴尔蒂尼一生设计的飞机，几乎都没有投产，原因是他设计的飞机太先进了！

    在俄罗斯设计师的头脑中，常常飞翔着许多梦幻之物。1934年，乌沙可夫曾设想制造一种飞机和潜艇的结合兵器——潜水飞机。当上世纪80年代“里海怪物”出现在美国侦察卫星的胶片上，美国人才明白乌沙可夫的创意并非虚妄。

    一度，世界大多数专家都不相信能制造大型飞机。他们说：笨重的鸵鸟，天生就是在地上跑的。西格尔斯基却认为：“用不着担心飞机过于巨大、过于沉重。只要赋予飞机超级速度，巨大的车厢也能送上天空。”

    当安-225一飞冲天，人们惊叹：果不其然！

    安-225，曾经驮着苏联航天飞机“暴风雪”号远航，成为“飞翔的骆驼”。

    它，还曾出现在好莱坞电影《2012》中，成为人类逃离毁灭性灾难的“空中诺亚方舟”。

    后 记

    “俄国制造”的启示

    启示一：自主研发，敢想敢干。人是不会飞翔的，但是思想可以飞翔。思想飞不起来，身体永远不会飞起来。

    启示二：需求第一，实用为先。人长得漂亮，很好。武器长得漂亮，也许很糟。无论美丑，能打赢的武器，就是好武器，这是硬道理。

    启示三：武器好造，人才难得。没有卓越的研发人才，就没有卓越的武器。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人才！

    启示四：欲求动力，必有压力。俄制战机创意不绝，得益于与强手竞争的压力。想让自己成为高手，要选高手当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