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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日,台风“南玛都”刚刚掠过华南大地,记者来到正在粤东沿海驻训的广州军区某大队,想采访几名基层官兵。
在几座小山丘环绕的开阔地前,大队长胡宗平正带着几名特种兵勘察地形。记者刚说明来意,胡大队长就说:“好,去找刘?!”
“刘?是谁?”记者有点发懵。豪爽的胡大队长笑了:“他是作战二营一连连长,是战士特别喜爱的一个干部。就告诉你们一件事吧,年初大队教导队培训学兵填写分配意向,74人中就有37人坚决要求分到刘?的连队。”
“为啥?”记者来了兴趣。“呵呵,你们自己去问问战士就知道啦!”胡大队长说。
记者驱车来到远处的沙滩上,一连正在组织训练。然而,令记者失望的是,刘?临时外出执行任务去了。
“记者来采访连长啦!”不知哪个战士喊了一声,战士们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
“可以问我,我和连长是生死之交。”战士陈波张口就让记者吃了一惊。“那是去年6月21日,连队组织新战士伞降训练。连长第一个跳,我们跟着他一个个往下跳。突然,一阵强气流袭来,把我连人带伞卷进连长的伞中!”
“坏了!我心里一哆嗦。事出突然,第一次跳伞的我都吓傻了。如果我俩不能赶紧分离,十几秒钟后我们就会摔到地上。‘不要动!我来!’这时只听连长大吼一声,拔出伞刀,唰地割断自己的7根伞绳。然而,两具主伞仍然缠在一起。这时,连长毫不犹豫,一把拉开飞伞柄,把自己的伞抛掉。我的主伞终于展开了,但连长却没有立即开备份伞,像块石头往下掉……”
“后来怎样?”记者的心揪得紧紧地。“后来我才知道,连长怕再发生缠绕,等我飞出安全距离,他才拉开备份伞。这时,他离地已不足300米。幸运的是,连长正好在一处水草地着陆,大难不死。”
“连长这样的事情多了!”下士李贵埠接着又讲了一件往事:去年3月,连队首次组织“炸药包传递”心理训练课目。6人循环传递一个导火索哧哧冒烟的炸药包,必须在爆炸前1秒内抛入深坑。“谁都知道,最危险的是最后一个人。第一次训练,你们猜谁站最后一个位置,咱们连长!”李贵埠说:“大家看到连长轻松自如地把炸药包扔进深坑,心里一下子有底了,接下来的训练中,都抢着站最后一个位置!”
“这个课目刘连长站在最后,但大多数是站在最前面。”士官宗道辉说:“蛙人训练有个课目是从潜艇鱼雷管中爬出来,要承受很大的水压。刘连长背起数十公斤重的潜水装具,第一个爬进鱼雷发射管。当他从突击地点浮出海面时,鼻子都流血了。他说,这个深度不科学,要重新设定。其实,他是冒着生命危险做试验……”
一次,一次,又一次……记者一算,不禁感到震撼:两年来刘?组织全连训练,12人次遭遇险情,都能正确处置,均转危为安。
“特种作战训练哪能没风险?我说点别的,就是他指挥训练那凶巴巴的劲儿!”二班长童庆插话说,“连长组织侦察训练,突击一个电话亭能反反复复‘折磨’我们10多次。他说,现在对你们严一点,你们背后可以骂我,但打起仗来你们会感谢我,因为你能保存自己,消灭敌人。”
停顿了一下,童庆说:“连长个头不高,身体条件一般,但武艺特别强,是咱连的‘刘三多’:武装越野跑的路多,射击打的子弹多,训练穿破的作战靴多,他能熟练掌握56种装备操作,通过了低空跳伞、战斗潜水、高级狙击手等20多项军事技能的资格认证。大伙都说,打起仗来,最安全的位置是连长身边,因为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他的枪肯定响在敌人前头!”
“连长话不多!”又有一名战士插了句话,可是战士吴伟炜马上反驳道:“他话不多,但好使!去年8月参加夜间搜索训练时,我不小心从高处摔下来,一下子就摔昏了。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一个声音在耳边喊:吴伟炜,我命令你醒过来!睁眼一看,是连长!”
“当时,医生们看到连长把我叫醒了,都说你的兵真神啊,命令他醒过来就真的醒过来了!连长抹一把泪,重重地说:这是一个好兵!”
“后来,战友们告诉我,那天晚上在医院,连长不停地和我说话。不爱说话的连长,那天晚上可能把一辈子的话都跟我说了,就怕我再也醒不过来。见我久久没有动静,他就大声喊:‘吴伟炜,我命令你醒过来!’一遍又一遍……”
吴伟炜说到这里,周围一片肃静!记者抬头看周围的战士,人人都已眼含泪花!
听到这里,记者对战士们说:“这次来采访你们连长,但没有见到他。我们下午就开车去找他,你们想让我们给他捎句什么话?”
“你就说,我们愿跟这样的带兵人上战场!”一个战士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
“我们愿跟这样的带兵人上战场!”路上,记者反复咀嚼这句话,越想越激动:这哪里是普通的一句话啊,分明是战士给予一位带兵人的最高信任!
还去找刘连长本人采访吗?记者拍拍司机的肩膀:“回去,写稿!”
【编辑点评】信任出凝聚力
这是一篇特别的走基层亲历记。记者和主人公刘?虽未谋面,但战士们的倾情讲述,却让这位带兵人活灵活现地站在我们面前。
无疑,战士们喜欢刘?。喜欢的原因有很多,但根源在于信任。战士们说“我们愿意跟这样的带兵人上战场”。这种信任,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情投意合和心心相印,而是军人之间神圣的志同道合。一个带兵人,如果能让士兵任何时候都生死相依,心甘情愿一起赴汤蹈火,则是至高境界!
刘?话不多,可战士们讲起他来却滔滔不绝。可见,战士们不仅看一个带兵人说什么,更重要的是看他怎么做。战士对带兵人的信任,是用凝聚力来回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