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听着头顶隆隆渐远的战机马达轰鸣声，在导弹阵地上呆呆仰望灰蒙蒙天穹的红方官兵，此刻心都凉了。

    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通，阵地是精心挑选的，群山拱卫，易守难攻，对手的战机无论从哪个方向来袭，都会暴露在“电子眼”视界里，但怎么就眼睁睁地看不到，却遭受了攻击呢？

    驾机完成这次奇袭的，是空军某歼击航空兵团团长王卓平。

    “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交战之初，王卓平的心里也没多少底。当他审视了一番面前的地形图后，一条奇谋在大脑里闪亮。

    拂晓时分，大地还在沉睡，王卓平驾驶战机闪电般刺破天幕，猛然向不远处的江面俯冲下去。

    他要攻击的目标——红方的一个地空导弹阵地，就在这个方向上。从这条航线飞过去，是对手绝对想不到的，但难度也超乎想象。江面桥梁纵横，钢索林立，如同一道道天然屏障，横亘在航路前面。谁敢冒这个险？

    然而，一旦冒险，将让红方防不胜防。复杂的地形，好比给战机穿上了“隐形衣”，雷达波束不是被高大障碍物遮挡住，就是被江面吸收、散射，战机不容易过早暴露。

    王卓平选择这条航线，就是看中了这一点。进入江面后，他把高度降到贴近水面，眼睛瞪得大大的，扫视着面前的仪表，搜寻着前面可能出现的障碍。影影绰绰地看到桥梁后，计算好距离、高度，猛然拉起，再猛然俯冲下去。顺流而下的轮船驶来，他斜刺里跃升，再转向飞回来。

    10几分钟的贴江面飞行，他反复拉起、俯冲，一路航迹就像“蛙跳”，上下起伏。突然，江道陡然转弯，王卓平迅即驾机右转，贴着湖面飞行，直接扎进了离红方导弹阵地不远的一道山谷，一点都没给雷达扫描的机会。

    此时正值清晨，山谷里低云环绕，雾气升腾，一钻进去如同闯入了迷宫。王卓平穿云破雾，左绕右转，脖子上的汗淌了下来，棉线手套里也汗津津的。

    几分钟后，王卓平隐隐约约看到了山口，他找准“敌”导弹雷达搜索的死角，把发动机的动力推到极限，猛地拉杆跃升，旋即转向，大速度俯冲，对准目标，扣动了发射扳机……

    “我们平时也大多这么飞，有时比这还难还复杂呢。”王卓平对记者说。

    一次演练，上级命令王卓平突击“敌”地面陌生目标。航路上，有巡逻待战的航空兵部队拦截。目标周围，有两个地空导弹营和一个高炮营防护。

    上级限定，从空中接敌对抗、突破对手防空阻击到完成突击只有6分钟时间。

    再难，也难不住王卓平。编队飞出200多公里后，座舱屏幕上显现出了“敌”机的踪迹。王卓平果断命令僚机左右分开机动，同时施放干扰。待“敌”机再行搜索，王卓平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兵不血刃闯过了第一道防线。

    消除空中威慑，地面威胁又来。100米、80米……尽管战机到了超低空的高度，但还是被对手地面武器跟踪，告警灯开始闪亮。他只能边做水平机动，跳出对手的火力杀伤范围，边下降高度迂回抵近。

    60米、50米……高压电塔、烟囱，一个个高大建筑物迎面扑来，他驾驶战机，在超低空左转右拐，像潜龙狂舞。

    此时，不但对手找不到目标，指挥所也失去了王卓平的踪影，指挥班子成员个个急得冷汗直冒。

    秒针跳动，攻击一刻将要到来，王卓平驾机大角度跃升，向下反扣，对正目标，“火龙”从机翼下猛地喷射出来，全部倾泻在靶心上！

    旁观者点评

    我们团长抓对抗训练从不墨守成规按套路走，要让我说，那是他不想把兵练呆了、练傻了。因为他知道，未来作战不是“样板戏”，平时训练如果当“乖孩子”，最高兴的是敌人。

    ——歼击机团飞行二大队副大队长 范志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