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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棵“老山松”
发布者:创始人 发布时间:2012-02-01

刘元杰(中)和战士们坚守在岗位上。

观察所盖起新楼房。

【主人公简介】刘元杰,沈阳军区某海防团雷达观察所所长。1968年出生,1989年3月从吉林四平入伍。历任战士、副班长、班长、副所长、所长等职务,被沈阳军区评为 “优秀共产党员”,荣立二等功1次,三等功3次。

那年,我辍学了,父亲也失业了

16岁的我是懂事的,也是叛逆的。那时家里条件不好,供两个儿子读书有压力。母亲总埋怨我读书心不在焉,我知道不是自己不好好读,因为我预见到了我和弟弟的未来——一个上学,另一个打工。

父亲农闲时给别人干些苦力活,母亲身体不好,靠吃药维持。看着家里生活的艰辛拮据,我跟母亲说过好多次想辍学出去赚钱,她都回绝了。母亲说,只要好好读书,再苦再难家里也要供。

一天冬日中午,我在学校操场上晒着太阳吃着妈妈准备的午餐,半个苞米面饼子就酸菜。突然,一个鸡毛毽子掉进了我的饭盒里。我生气地问:“谁扔的?”隔壁班的一个同学跑过来,拿起毽子转身就走。我拽住他说:“你给我说清楚。”他回头对我说:“你把鞋整利索再跟我说话吧。”我低头看了看从脚尖到脚心布满补丁、大脚趾快顶出来的棉鞋,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儿。

“你爸就是我爸手下的小工,再得瑟我让我爸开了他。”说过这些话,他扭头就走了。

自己受委屈倒没什么,想起父亲每天辛勤劳作还要经常受数落,我越想越不是滋味,把半个饼子狠狠摔在地上。

放学后,我在路上等着,见他过来后拽住脖领子就往雪堆里按,直到他求饶我才放手,厮打中我的鼻子也流血了,顺着下巴滴了他一身……

虽然我赢了,但在回家的路上我哭了一路。

回到家里,母亲看到我血迹斑斑的衣裳,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说了事情原委,她抬手就打了我一耳光。我当时就懵了,不知道母亲为什么打我,我坚信自己没错,疯了一样地跑了出去。跑了好远好远,靠着村东头的大松树使劲哭,把心里的委屈都发泄了出来。

我当时就猛地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告诉自己,以后不许哭,要活出个样来,不能让别人瞧不起。

那年,我辍学了,父亲也失业了。在那个寂寥冰冷的寒冬,我幼小的心凉得那么彻骨。每天我都来到村东头的大松树下坐一会儿,看着弟弟背着书包去上学,心里真是有说不出来的滋味,但这也是我唯一的欣慰。

第一次,我寄了15块钱回家,并在汇款单上留言:妈,我长大了

第二年春天,通过舅舅的介绍,我进了另一个城市的桥梁施工队当力工。每天,我推着装满混凝土的小推车,穿梭在工地间。

那时,虽然每天衣服都要被汗水湿透,沾到水泥的手上被烧掉了一层皮,但倔强的我没感觉到苦和累。我想,既然决定出来赚钱,就一定要干出个样子让爹妈和乡亲们看看。

每天吃饭时间,我都捧着饭盆儿,望着家的方向。

队里的李叔是黑龙江人,曾经当过5年兵。他儿子比我大3岁,看我年龄小,怕我受冷受饿干重活吃不消,他就一直劝我回家。每次我都倔强地说,我长大了,懂事了,我要赚钱养家。

李叔开玩笑的对我说:“小屁孩儿,有媳妇儿嘛就养家?”

我就对他说:“我不要媳妇,有我妈就够了。”

李叔耳背,每次都问那么句:“啊?”

“我说我有我妈就够了,不要媳妇!”每次他听不到,我都凑到他耳边大声说。

李叔笑着说:“哈哈,别现在得瑟,你小子再过几年还能这么说就行。”

第一次,我寄了15块钱回家,并在汇款单上留言:妈,我长大了。

每次母亲来信问我辛苦不,我都告诉她,我过得很好,队里人都让着我,让我干轻巧活。母亲不只一次地劝我回家,我都回绝了她,并一直重复那些自己过得多好多好的话。其实我很想家,但也不知道在坚持什么。

李叔拽住我沾满鲜血的手说:“小杰,到部队去!”

在施工队的半年,我学会了好多东西。李叔就像亲叔一样对我,常告诉我,吃亏是福,忍让是福。

也许跟我这个小孩子在一起没有任何顾虑,李叔平日里有时会给我买些好吃的,有时给我讲他当兵在部队时候的事,讲他们村里的家长里短……在我那个朦胧青涩的年代,他是对我帮助最大、与我接触最多的人。

同年秋天,一如往常,我和李叔在桥下备料筛沙子。

金秋阳光灿烂,微风习习,是我们干力工的最喜欢的季节。我和李叔边聊天边干活。筛完了沙子,李叔推车去拉水泥,说着他当兵时候的事。我正被他逗得笑着,突然间李叔大喊一声:“让开!”一把将我推出好远。

在我踉踉跄跄倒地的瞬间,余光看到一个阴影从上面掉下来,紧接着一声巨响。李叔倒下了,双腿不停地抽搐着,桥上坠下的铸铁块把李叔脑袋砸了个窟窿,血不断涌了出来。

我跑到李叔身边,一边捂着他头上的伤口,一边呼喊着救命。李叔迷迷糊糊中拽住了我沾满血的手,说了句话:“小杰,到部队去!”之后就蹬了下腿,不动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鲜活生命从我眼前消逝。我哭了整整一夜。

那一夜,我仿佛突然明白了很多道理。生命是脆弱的,也许在不经意一刻,一个和你最亲近的人就会离你而去。

这件事发生后,我很是想家,很想念家中的父亲母亲,也很想实现李叔的遗愿。次月,我结清了工钱,回到了家,看到母亲出门迎我,我跑上去,抱住母亲,忍不住放声哭了……

“要想比别人优秀,就要付出加倍的努力!”

1989年春,我应征来到部队。

那天,我和同乡战友一起上了海岛。从船上走下来的那一刻,面对辽阔的大海,我眼前浮现出李叔的影子。我对自己说:我一定要干出个样来!

在新兵连,我吃了不少苦头。那时候虽然身体很壮实,但身体协调性很差,走齐步总顺拐。就应了那句话:单杠上不去,双杠下不来,投弹不进圈,打靶不着边。班长对我也很上火,总说我:“白瞎这身腱子肉,白瞎这大体格了。”

我也上火。想起李叔的遗愿,想起爹妈期盼的目光,我暗下决心,比别人早起点儿,晚睡点儿,多练点儿,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不掉队,迎头赶上。新兵连第一个月,经过不懈努力,我的5公里徒手越野终于及格了。虽然对于别人来说没什么,但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大事,让我更加树立了信心。

从那以后,别人跑5公里,我就跑8公里;别人轻装跑,我就绑上沙袋;练据枪瞄准,我把胳膊都练肿了。新兵下连考核中,5公里我跑出了17分28秒,手榴弹投出了62米,单杠双杠全部合格,精度射击打了满环。

从那以后我明白了,要想比别人优秀,就要付出加倍的努力。

下连的时候,有一个干部来挑兵,他走到我面前对我说:“你小子打靶打满环?”

我回答“是”。“眼神好不好?”我说:“我拿弹弓打山鸡一打一个准儿;谁家缝衣针掉在地上找不到,都得喊我。”

身旁的班长们咯咯笑。他又问我:“你想不想跟我学雷达,当千里眼?”

我兴奋地点头说:“想!想!想!”

随后,我来到了某海防团雷达观察所。

哨所门前有棵老山松,长得和我们家村东头那棵大松树非常像,看着就有家的熟悉和亲切。再看看望远镜里面的条条杠杠、雷达一圈一圈转的扫描线,我感觉十分兴奋。

在接下来的专业训练中,班长手把手教我雷达标图、测算、捕捉、跟踪目标。这里面有些东西还好理解,但一碰到关于三角函数测航向航速等专业知识,我就懵了。

班长跟别人讲两遍就能学会,但是要跟我讲五六遍。次数多了,班长也烦,就说我笨,说我榆木脑袋。那时候我也不知道有“笨鸟先飞”这个词,但我记得妈妈常说的话,笨就要比别人多付出努力。我总“厚着脸”跟着班长屁股后面问。终于,在我成为老兵的时候,观察、标图、测算已经不成问题了。经过第二年的加强训练,班长对我也刮目相看了。

“我要呆到部队不要我的时候!”

我喜欢部队的生活环境,我喜欢哨所门前的那棵老山松,在这里每天我都感到过得很充实,就一门心思地想在部队好好干,努力转上志愿兵让乡亲们看看。

业余时间,班长总愿意和我们聊天。每当问到我将来有什么打算,我就说:“我要呆到部队不要我的时候!”

我是个苦孩子,只要不受气,多脏多累的活儿都不怕。那时候观察所里养了两头猪,37只鸡,还有一群鸭子,12只兔子,这些副业我都包了,每天精心地饲养它们。岛上冬天烧锅炉是件苦差事,小黑屋子里,火着起来全是灰,半夜还要续火,我主动承包了下来。

记得有一次入冬的时候,所里厕所要满了,团里马上要对后勤建设进行检查。当时所长休假不在,副所长刚来时间不长。我就主动请缨带着两个新兵淘厕所。

我从老百姓家借来淘粪勺子,绑在竹竿上掏了起来。由于厕所坑挖的比较深,掏到一半的时候“咔”的一声,勺把儿断了。看着两名新兵束手无策的样子,我头皮一紧,紧紧腰带就跳了进去。粪便漫到腰,一股股恶臭直冲鼻子,他俩当时傻眼了,瞪大眼睛望着我。

我捞出了淘粪勺子,向上喊:“赶紧递桶,一会儿天黑看不见了。”

一个战士对我说:“班长,你上来吧,让我下去。”

我说:“别磨叽,听我的。”

他们把桶递下来,我一勺一勺往里装。当时我逼自己想这是掏稀泥。

伴着瑟瑟的秋雨,我们赶在天黑之前完成了任务,随后去井边清洗。晚饭,吃馒头,那俩新兵问我:“班长,你手洗干净了没?”

我笑着说:“没事,好久没吃臭豆腐了。”

战友们都笑了。

那顿饭我永远都记得,身上虽然还有臭味,但大家的目光是那么温暖!

看着所长鼓励的眼神,从那天起,我又有了新目标——“我要当军官!”

当兵第二年的时候,我可以熟练操作雷达了,但不懂修理。

那时候雷达出现故障,总是班长和所长在那里忙活。我只能在旁边看,偶尔递个电焊螺丝刀、电烙铁什么的。他们说的我似懂非懂,翻的电路图我看来就是迷宫,想帮忙只能干瞪眼。

所长看出了我的想法,把我叫到身边,拿出了一张电路图和一个电路板,然后问我:“知道这是啥吗?”

我摇摇头。

所长接着问:“知道这些东西的作用吗?”

我又摇摇头。

所长说:“雷达相当是你,电路板就是你的五脏六腑,电路图就是你的血管,电流就是你的血液。这样跟你说你懂吗?”

我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傻小子。这本书给你,要想学修理雷达就要学会书上的东西,不懂的地方就问我。”

所长给我的书是《电学基本知识》。在他的不断鼓励下,我每天都抱着书不离身,有时间就拿铅笔和纸比比划划。平时没事的时候,就琢磨里面的基础知识和各种电子元件、符号。

半年过去了,我3个笔记本正反面都记满了。我以为自己可以修理雷达了,当班长把雷达机柜抽出来的时候,看着密密麻麻的电子元件,我又迷糊了。

班长说光掌握电学基础知识远远不够,他随即拿一个电路板出来让我画出电路图。

我就按班长说的天天画。不知不觉3个月时间过去了,我的抽屉里整齐地码着一叠纸,这就是我的成果——整部雷达的电路图纸!

接下来,班长把雷达常见故障以及处理方法都教给了我,小到换保险丝,大到修发射机。经过刻苦学习,一般的雷达故障我都能顺利修理排除了。

在一次排除故障中,数斤重的磁控管从桌子上掉下来砸到我的脚面,顿时钻心的疼痛从脚底传来。班长背着我就往6公里外的卫生队跑,靠在班长肩膀上,我心里的感动缓解了剧烈的疼痛。

从卫生队回来后,整个脚打上了石膏。所长来房间看我,对我说:“你小子行啊你,修雷达比你班长都厉害了,让老兵怎么混啊?”

“我就是学个皮毛,忙不过来的时候能帮上点忙。”我不好意思地说。

“行了行了,别臭美了。我问你,你就没想过当军官吗?”所长问我。

“我没好好上过学,部队不会要我!”我回答。

“团里每年有两个提干名额,好好干,我看你行!”所长拍拍我的肩膀说。

原来以为当上志愿兵就已经光宗耀祖了。看着所长鼓励的眼神,从那天起,我又有了新目标——“我要当军官!”

提干的消息传回村里,爸爸在村东头的大松树下放了两挂鞭炮

卧床的几个月,我让母亲寄来了弟弟用过的书。每天一睁眼就捧着书看,一直学到半夜。

我也弄不懂那时候是哪儿来的劲儿。战友们都说我是头倔驴。我就是这样,只要我认为对的,就坚持到底。就这样,我用了一年多时间把初中基础知识自学完了,还学了不少高中课程。

时间飞逝。班长走了,我当上了雷达班班长。

一天下午,所长通知我们搞好室内外卫生,明天有位将军要来所里检查,并观看雷达操作。

我又急又怕,不知道咋办才好。虽然所长反复安慰鼓励我,但我还是一夜没合眼。

第二天上午,首长一行人按计划准时走进了雷达室,站在我身后看我操作。

“小伙,这部雷达最大探测距离是多远?”司令员问。

“报告首长,这部雷达最大探测距离是××海里。”我有些发抖地回答,毕竟是第一次见到将军。

“怎么分辨渔船和部队登陆艇?”司令员问。

“报告首长,主要依靠回波形状分辨。”

“那你能不能跟我讲一下具体应该怎样分辨?”

将军看出了我的紧张,摆摆手,让随行领导先出去。

我顿时感觉首长特别平易近人,特别亲切,就像朋友一样,就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我和将军聊了快一小时,从基础知识到具体操作,从舰船性质到舰船判别,甚至连航速航向测算都讲了。首长就在那认真地听我说。最后,他问我:“小伙子,想不想在部队长干?”我猛劲点头。

随后首长叫随行人员进来,对师、团两级领导说:“这个小战士是教我雷达知识的老师,讲得很好。”

临行时,司令员握着我的手说:“希望再来的时候还能见到你!”

我激动得不知该怎么回答,一个劲儿地说:“是,是,是!”

过了几个月,士兵提干通知下来了,经过层层推荐和组织考核,我入选了。提干的消息传回村里,爸爸在村东头的大松树下放了两挂鞭炮。

离开海岛去军校深造临行那天晚上,我坐在海边,望着远方,祭拜了鼓励我走进部队的李叔。

“还不够你小子蹦垩的!革命战士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的道理你懂不懂?!”

在军校期间,我知道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为了不被别人落下,我付出了更多的心血和汗水。两年军校生活结束了,我取得了脉冲电子电路、雷达原理、高等物理等20多门课程的全优成绩。

毕业后,我被分到了另外一个海防团,任雷达观察所副所长。

当时我很不情愿。我这个人比较念旧,很想回老单位工作,每天能看着熟悉想念的那人那山那海,看着我亲手种下的桃树。于是,我就想去找首长。

“还不够你小子蹦垩的!革命战士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的道理你懂不懂?!”老所长在电话里把我训了一通,也打消了我的念头。

1994年夏天,我来到某海防团报到,登上了在大山上的小哨所。

这里的条件比原单位还要苦。骄阳似火,被云雾包围的哨所闷如蒸笼;山上的黑蚊子那真叫狠,穿着迷彩服都能叮得满身包。在各种不适应中,唯一让我感到亲切的是哨所门前也有棵老山松,虽然长在嶙峋山石间,但比我们村东头那棵松树还要粗壮。

那时候的所里吃水难、上山难、看病难、睡觉难……各种难处让我都特别别扭。赶上雨季,山上下来的水经常把崎岖的山路冲刷的伤痕累累,供给车经常一星期都上不了山,我就带着战士们扛着扁担,从山下往山上挑给养。

淡水补给不足的时候,炊事班战士经常舍不得自己用水,把省下来的水给我这个唯一的干部洗漱用。每次我都把水倒在脸盆里,把战士们的毛巾都拿来浸湿,让战士们擦脸擦身擦脚。

为根本解决问题,每次下完雨,我就带着大家拿锹带镐,把山路从山脚平整到山顶。我们经常挥汗如雨,每次干完活,大家坐在山崖,望着大海,幻想着补给车不再遇到障碍,高兴地笑着……

将来,或许很近或许很遥远,我一定把自己对妻儿亏欠的补回来

不知不觉两年过去了,经团领导介绍,我认识了现在的妻子潘静。

当时我死活不同意。一个是因为我刚来哨所,各方面建设刚有起色,我不想因为谈恋爱而分心。另一个是因为我长这么大还没谈过恋爱,根本不知道咋个谈法。

政委跟我说了很多次,我就是哼哼哈哈。最后政委火儿了,电话一撂就驱车来到山上。

他人刚下车,吼声就传进屋了:“刘元杰,能耐了是不?辛辛苦苦帮你划拉个对象,你还来犯倔了?”

“政委,不是我不去,缓一缓行不?”我陪着笑说。

“少说费话。多好的姑娘,再不见让别人抢走了。赶紧回去洗把脸,看你糙成啥样了。”

待我梳洗一番,政委让司机把我“押”进车。

汽车驶离哨所营房。后面的战士们大喊:“所长加油!”

车开到了海边一户老百姓家门前。进屋后,经过一些简单谈话,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就算认识了。

再后来接触多了,互相有了更深地了解,感情也越来越深。

1995年9月,我们办理了结婚手续,在海岛上的一个小饭店举行了婚礼。当时工资不高,我们没有昂贵的定情物,没有红地毯,仅有的是新娘的婚纱和火红的结婚证。

由于条件有限,在不到20平方米的婚房里,我和妻子搭起了爱巢。

第二年,我们的儿子刘星出世了,他的降生为我们这个小家增添了很多欢乐。

但是对老婆孩子的亏欠,我心里很清楚。这些年了,我没有为妻子买过像样的衣服和化妆品,没有带儿子出去玩儿过,甚至平时见个面都很难。妻子一直叨叨一家三口人有时间到大连的“发现王国”玩玩,几年过去了,都一直没有如愿。

让我欣慰的是,妻子对我很理解,从不抱怨。恨不得她多抱怨我,这样我心里能舒服点,但是结婚这么多年来她没埋怨过我一句,始终本本分分地相夫教子,勤俭持家。我十分佩服政委当年看人的眼光。儿子也很争气,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好,以597.5的高分考入了省级重点高中。

我暗暗对自己说,将来,或许很近或许很遥远,我一定把自己对妻儿亏欠的补回来。

22年过去了,我带的哨所11次被上级评为“红旗雷达哨所”

2005年3月,我一直以来都很好的身体却突然感觉不适。有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胃很疼,还总是反胃。

我以为没什么大问题,挺一挺就过去了,没放在心上。同年9月份,大连210医院来海岛进行巡诊,我做了检查。结果出来后我惊呆了,原来我患有严重的胆囊息肉,而且还不止一个,最小的就有1.5厘米。医生建议我马上进行胆囊切除手术,不然有癌变的可能。

当时各级都忙着举行“黄海-05”演习,作为雷达骨干,如果我走了,演习就可能因为我耽误了。我瞒着团里、瞒着妻子,坚守在了岗位上。

演习快结束的时候,210医院的医生把电话打到团长那里。团领导得知情况后,随即把我“撵”下岛,派人护理我到医院接受手术。

手术很成功。休养中,我躺在病床上却怎么也静不下心。不知道冬储冬藏怎么样了?战备执勤能不能搞好?我实在熬不住了,强烈要求回到所里养病。最后,医院领导架不住我软磨硬泡,同意我出院,但是每个月必须要回来进行一次复查。

回哨所后赶上全面达标考核,接着又是老兵退伍,复查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直到两个月后伤口发炎,我才跑回医院。医生严肃地说:“不管工作多忙,你要对自己的生命和家人负责。”那以后我还是经常忘记检查,每次都得医院大夫打电话提醒。在我的脑海里,哨所才是我的精神寄托,犹如忠诚哨兵般的老山松才是我学习的榜样。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22年过去了。我带的哨所连续11年被上级评为“红旗雷达观察所”,带领官兵们发现和处置重大海情、空情410多次,未出现过一次漏情、误情。我个人先后被沈阳军区表彰为“学习成才先进个人”、“优秀基层干部”,13次被评为“优秀共产党员”。

22年风风雨雨,我把青春献给了部队,献给了海岛,献给了哨所,我为此感到欣慰和自豪。我喜欢站在哨所门前老山松下眺望大海,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除了青涩的记忆,还有美好的继续……

(照片由徐大强、张柏林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