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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姥爷叫陈尔云,今年已97岁了。他1930年9月参加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先后参加了长征、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虽然现在年纪大了,很多事都忘了,但对长征岁月却记忆犹新。
1 15岁那年,姥爷在安徽六安的老家放牛。当时,他的最大愿望就是参加红军,但父母坚决不让他这棵独苗去当兵。一次,他背着父母,跟几个小伙伴一起跳入村边的大河,离家当了红军。
长征途中,姥爷分在卫生队护理伤员。那一望无边的草地,白雪皑皑的高山,让他终生难以忘怀:“头天晚上吃过饭,每个人水壶里灌满辣椒汤,把所有能穿的衣服都套在身上,相互搀扶着出发。雪埋到膝盖了。饿了吃一口青稞面,渴了抓一把雪,喝几口辣椒水,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才爬到山顶,傍晚下山到了甘孜县。”
姥爷清楚记得,那时虽然团以上干部都有马,但多数都让给了伤员和掉队的战士骑。医护人员把保存的一点青稞面让给伤病员,自己用野菜、树根充饥。官兵中不论哪个人晕倒了,总会有几个人抢上去搀扶。
过草地时,姥爷的双脚溃烂了,卫生员只好给他“刮骨疗毒”,疼得他几乎晕了过去。姥爷回忆说:“我个子小走不动,经常跟不上队,班长就拉着我,过河的时候,他背起我一步一步往前趟。”是共同的目标和信仰,让他和战友们走出了绝境。
2 姥爷所在的部队征服雪山以后,在毛儿盖、波罗子一带集结待命,准备过草地。茫茫水草地,弥漫着阴深浓雾,只有太阳升起后,才看得清漂浮着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草垛,草垛与草垛之间是酱黑的沼泽。在这广阔无边的千里沼泽中,根本找不到路,先头部队在向导的带领下摸索前进,并在岔路口插上路标,后面的部队顺着路标所指方向,踏着松软的草丛行进。人和马经过草地必须把脚踏在草垛的根部。不然,一不小心陷入泥沼,如果没人发觉,就愈陷愈深,最后被泥沼吞没。
这天黎明,凄厉的西北风狂啸着,姥爷和他的战友们踩着草垛摸索着前进。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前边一个小战士陷入泥坑,他极力挣扎着,可越使劲越往下陷。顷刻间,泥浆没到了胸口,情况非常紧急。姥爷眼尖手快,赶紧找来绳子、布袋子,又叫上几个战友,不顾危险贴近那名战士,扔过去绳子让小战士抓住,大家用劲往外拉。拉了好半天,小战士才爬了上来。那名小战士死里逃生后,和战友们紧紧地抱在一起,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又一起上路了。
3 长征路上,姥爷背着一支跟自己一样高的套筒枪。部队走到甘肃境内时,突遭马匪袭击。敌人是精锐骑兵,我方则是疲倦多时的战士,姥爷和战友们一起坚守战壕向敌人猛烈射击。打着打着,他忽然发现自己手上淌满了血,随之感觉到一阵剧痛。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左手食指被飞来的子弹打断了。卫生员赶忙把他拉下阵地,将断掉的手指放在咸盐水里一浸,算是消毒了。随后剪掉那层耷拉下来的皮,拿针缝上,整个过程没用麻药。他咬紧牙关,汗珠从头上滚落。手术后,姥爷又拿起枪,上了战场。
70多年弹指而过,经历了那么多磨难的姥爷说起长征,依然十分激动。我崇敬我的红军姥爷,我爱我的红军姥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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